- 2014-10-08 12:24
- 作者:佚名
- 来源:新鲜事网
《福布斯》最近一期封面,介绍了全球最富有医生的故事。他名叫陈颂雄,去年的身价是80亿美元,在全球亿万富豪榜中排名145名。文章介绍了他用信息技术打造医疗界“曼哈顿计划”(美原子弹计划)愿景。
这是洛杉矶一个常见的美好夏日,世界历史上最富裕的华裔美籍医生陈颂雄(Patrick Soon-Shiong)安坐在自己的总部,准备带同道中人桑福德(T. Denny Sanford)参观参观。桑福德曾向信用不佳的人出售高息万事达卡挣了28亿美元,现在正从事慈善行业,大部分财富捐给了儿童慈善机构和医院。他到陈颂雄的总部是要对受人推崇的未来医疗一探究竟。
现年62岁的陈颂雄有很多东西向桑福德展示。他首先带桑福德走进一个“未来医院诊室”,这里有可测量患者心率、体温和血压的小块设备,还有一个将所有设备接入计算机网络的“HBox”三英寸见方白盒子;他向桑福德展示一个满是电脑屏幕的暗室,这是控制中心,几位医生就可以监控数百位病人的状况。最后,陈颂雄介绍了几款计算机程序,能让医生了解最新科技论文和可以实行的最佳治疗方案。这些东西是数据处理小玩意儿的大集合,为此进行的低调收购耗资13亿美元,这些钱几乎全部出自陈颂雄之手。
桑福德被眼花缭乱的展示惊呆了,他认为这就是全世界需要的东西。他说:“我也有一个包括40家医院和150家诊所的医疗集团,但成本发疯似地上涨,机构间缺乏沟通亟待解决。”陈颂雄总结道:“这些医院无组织、无资金,甚至没有技术能力创建这种通讯基础设施。老实说,这些工作应由政府应该担当。”
正如“奥巴马医改”方案的实践情况所示,陈颂雄的做法也许更好,桑福德对他则言听计从。最后,他们为在亚利桑纳州凤凰城的一家儿童医院采用陈颂雄所展示技术的交易达成热情握手。
然而人们对桑福德事后到底买下了什么仍然不清楚。站在陈颂雄的角度,这些展品是精妙的,但我问其他人谁也不知其技术细节。没有切实的商业计划,也没有定价模式,一切都出自陈颂雄之口。虽然陈颂雄的才华不可否认,但他的夸大其词同样不可否认,这已是医疗界对他的共识。
率先测序自身基因、现任Beth Israel Deaconess Medical Center首席信息官的赫拉卡(John Halamka)称:“市场营销比设备制造提前三年进行。理论和实验室可行与在复杂的学术医疗中心可行完全是两回事……陈颂雄爱出风头,他曾自称解决了20年来无人解决的问题。”
笔者也对陈颂雄感到不解,10个月来一直想把他搞明白。在达成普罗维登斯医疗服务系统(Providence Health & Services,PHS)率先开展医疗界“曼哈顿计划”的交易之后,陈颂雄允许我独家详细报道他的这项伟业。PHS是俄勒冈、加利福尼亚、阿拉斯加、华盛顿、蒙大拿等州34家医院组成的天主教非营利性医疗系统。我与其中数十位外部人士进行了交流。
大家普遍认可陈颂雄的工作领域。牛津大学肿瘤学系主任麦肯纳(Gillies McKenna)赞赏道:“如果他的那些东西能够发挥作用,那么我们医疗决定所依赖的基本数据将成倍增加。”陈颂雄对此解释道:“我们每天而不是每月每周唾手可得的信息将超过人类过去的信息总和。”强调治疗过程而非疗效的反常意外刺激推动美国年医疗费用突破3万亿美元,陈颂雄那些无所不知的信息则有可能扭转这种刺激及治疗我们所患的大部分疾病乃至癌症。
作为在南非种族隔离时代成长的中国移民之子,陈颂雄已经习惯被人质疑。他16岁高中毕业,22岁从医学院毕业。他的第一个病人是南非白人,不让陈颂雄接触他。但在陈颂雄治好了他的鼻窦炎之后,他逢人便说:“找那个中国人,一定要让他给你看病。”
陈颂雄在20世纪70年代末离开南非来到美国,1980年进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 CL A)。后来在陈颂雄一家公司担任董事的血液学家尼莫尔(Stephen Nimer)称陈颂雄是位令人难以置信的外科医生,总是心甘情愿地处理最困难的病例,天生助人为乐。
不过陈颂雄也极具哗众取宠的品质。在UCLA担任外科医生时陈颂雄对一位糖尿病患者进行胰腺细胞移植而备受热议。美国糖尿病协会(American Diabetes Association)会长称之为“不恰当的噱头”,作为一种治愈方法为时尚早,甚至都谈不上是治疗方法。
1990年,陈颂雄开办一家公司以便将自己的糖尿病疗法推向市场,并与Mylan制药公司达成猪器官人体移植办法的协议。不过陈颂雄后来撕毁协议,因为他觉得猪器官人体移植可能不安全。最终他陷入一场法律纠纷,遭到包括哥哥在内的多人诉讼。
1991年陈颂雄发明了让他发财的抗癌药物Abraxane,这是一种将热销抗癌药Taxol包入白蛋白的制剂,目的是让癌细胞吞噬白蛋白中毒而亡。肿瘤学权威称Abraxane是“新瓶装旧酒”,但陈颂雄自信这是一番大事业。他决定采用一种新颖但充满个人风险的融资办法。
他不是引入风险投资这一传统的渠道为Abraxane的研发提供资金,而是贷款收购一家仿制药小型上市公司,将其更名为美国药品伙伴公司(American Pharmaceutical Partners,APP),然后在该公司开展Abraxane研发。一家从APP采购药物的医生采购集团同时投资了APP。有人表示这样做存在利益冲突,但陈颂雄称采购集团投资有助于防止药品不足,而且APP一上市自己就卖掉了股份。虽说如此,陈颂雄的声誉再次受到损害。
2005年,陈颂雄赢得一场巨大胜利:Abraxane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批准使用,APP股价飙升47%。然而数月后陈颂雄再次成为争议焦点,因为他将APP与自己所有的私营企业合并。Morningstar公司分析师莱格勒(Brian Laegeler)称陈颂雄此举充实了自己的财富,对小股东不公平。交易宣布当日公司股价大跌18%,陈颂雄称股价长期看涨将证明收购的正确。
2007年公司股价再次上涨。该公司是血液稀释肝素唯一制造商,因药品污染造成81人死亡后没有实行产品召回。陈颂雄将公司一分为二后卖掉,称它从事的是两种不同业务。包括肝素在内的仿制药于2008年46亿美元售予德国药企Fresenius,制药业务于2010年45亿美元售予生物制药巨头Celgene,两家公司陈颂雄均拥有约80%的股份。
陈颂雄不久再发横财。尽管他坚持认为Abraxane实现了重大突破,但直到2011年销售额只有3.86亿美元,在蓬勃发展的生物制药领域谈不上多大的成功。去年一项研究称Abraxane可延长胰腺癌患者生命1.8个月之后,销售额上涨了90%,预计2017年前将达到20亿美元。陈颂雄为最大股东的Celgene公司股价应声大涨。
陈颂雄靠聪明、果断和运气发了大财,我们估计他的净财富有120亿美元,但他同时背上了投机商人而非科学家的名声。陈颂雄的“曼哈顿计划”宣称将推出《星际迷航》(Star Trek)Tricorder式的手持多用途仪器,理论上将这样工作:一位癌症患者到医院看病,从患者DNA到血液蛋白的各种标本都会通过一个超快速专有网络即时分析并收集数据,整个过程不需要钢笔、纸张和病历夹。几分钟的时间计算机便提出建议用药。患者回家后医生利用同样的技术进行实时监测,院方则评估各种疗法和药物疗效,并与全国的医院进行对照。
005年Abraxane等待审批期间陈颂雄有了上述设想,因为医生们常常做出错误决定。一项研究发现,1/3的胰腺癌患者接受了错误治疗。陈颂雄意识到,如果不与高科技神经系统相连,单凭计算机智能无法解决该问题。
像机修工寻找零件一样,陈颂雄开始收购公司打造自己的新机器。他收购费城的Eviti公司,这是一家向保险公司提供服务的公司,能保证癌症医生不会开错药(及为开错药买单)。公司有30名肿瘤学家和护士浏览最新医学期刊保证信息更新。
陈颂雄还收购了佛罗里达州为医院设备与电子健康记录系统联网的iSirona公司。如今他声称能够整合包括脉搏血氧仪、血压监测设备和体重秤在内的6000种不同医疗设备及所有主要医疗服务供应商的数百种诊疗软件和财务软件。
陈颂雄还买下了其它一些技术:可让医生在移动设备查看CT扫描图像和核磁共振图像的工具Qi Imaging;售价80美元的药品GlowCap,患者服药时间一到便自动发光,打开瓶盖后医生便可知悉。另外陈颂雄还一亿美元收购改造了美国政府高速计算机网络National Lambda Rail,于是所有数据能够从一地迅速传输到另一地。
所有这些技术设备——再加上陈颂雄自行研发或收购的几十种,融入了如其主打产品错综复杂的公司结构。他的800名员工散布在14个城市的办公场所,控股母公司NantWorks分为九个投资者群体不同的独立单位,并显然都设计成跟踪业绩股独立交易的结构。
陈颂雄的信息技术部门NantHealth将从奥巴马医改的新支付方案获利,有可能最早在明年率先上市。NantHealth的投资者有威瑞森无线通讯(Verizon)、黑莓公司(BlackBerry)和科威特投资局(Kuwait Investment Authority)。本刊估计,单是NantHealth的价值就已达16亿美元,陈颂雄所持NantHealth相关股份的价值达77亿美元。
陈颂雄医疗“曼哈顿计划”的可能前景和诱惑力可归结为一个统计数字:47秒。这是他的“超级计算机”完成从基因组分析到识别能经受药物治疗人体蛋白质所需的时间,而通常情况下需要11周。正如陈颂雄多次所言,这样的成绩令人震惊,前景不可限量。
在去年10月纽约召开的“福布斯医疗峰会”(Forbes Healthcare Summit)上,陈颂雄首次公开介绍了他的平台,与会的杰出医生、科学家和医药业高管将其评为峰会最佳演讲人。接受调查的与会者95%认为他的平台不错。不过也有很多人感到不解或疑虑重重。
为了搞清陈颂雄的平台及其可信度,去年我花了不少时间研究他反复承诺的“47秒”。结果发现这是会产生严重误导的说法,因为47秒是检测的平均时间而非个人的检测时间。这就像当你把车停在免下车点餐窗口点餐时,麦当劳能够马上给你800份“开心乐园餐”(Happy Meals)的承诺一样。因为麦当劳声称每秒在全球卖出800份快餐。分析单个病人的基因组有多快?这才是真正的问题。经过追问,陈颂雄说他的目标是24小时。
这仍然是令人惊讶的速度。UCLA医疗集团总裁芬伯格(David Feinberg)称自己要几天时间才能获得癌症患者的数据。即将部署陈颂雄Nant分析系统的普罗维登斯公司执行副总裁阿克塞尔罗德(Randy Axelrod)说自己曾送检几位病人的DNA测序样本,几个小时就拿到了结果。英国基因组研究公司Genomics England组织的基因测序竞赛显示,Nant是为数不多的能始终快速完成癌症基因测序的平台之一。
更让人觉得了不起的是,陈颂雄自称每天已能完成500人基因测序,与世界最先进的DNA研究中心水平相当;到明年年底可增加到4000人;Nant系统可向任何医院实时传输这些海量数据。
由此产生的问题是,陈颂雄为什么毫无必要地夸大其词而产生事与愿违的效果?他打造的硬件和数据高速传输系统本来就可以轻松获得人们的称赞。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47秒与似乎不再存在的另一个时间(11周)相提并论呢?斯克利普斯医疗系统(Scripps Health)首席学术官托普尔(Eric Topol)表示:“我们用公司独有的软件取得的最佳成绩是15分钟,不过后续有大量工作要做。”归根结底,用47秒还是1个或5个小时完成分析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准确性和成本。
陈颂雄对批评者很不屑:“当你越过公认的传统界限,一些人觉得受到威胁而打击你。如果你经营一家上市公司,唱空者会抓住它不放,甚至再踏上几只脚。幸运的是,总有人坚持不懈——不只是我这样。我们要建设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如果不执着,医疗保健、科学和技术的很多进步永远无法实现。”